「我一直翻、一直翻，已經是凌晨三點了，我還捨不得看到最後一頁。」
想起二零一九年的炎熱夏天，我重讀了冬夜三部曲的《熊與夜鶯》與《少女與魔馬》。《重生的女巫》讓我克制重看第三遍的慾望，因為我實在等不及它的結局了！幸好故事開頭的人物介紹，記憶像魔法般湧進腦海，咻——地回到故事裡、更不減我對這系列的熱切喜愛。
剛闔上書本，後勁久久未停，馬上打開電腦、敲下一字字的激動不己。也再次給予高度肯定，不需看背後簡介、網路評論，不論是去書店還是網路下單，馬上帶回家不會後悔！而且十年後，相信自己在逛書店時，還是會在書架上看見這經典的身影。以下分為三點，我喜歡這系列的理由：
斯拉夫文化
冬夜三部曲融合大量「俄羅斯童話、角色」，讓人感到神秘又好奇。不論家中、浴場、馬廄、樹林還是河裡，每個地方都有神明（也可以說是精靈），有著不同且鮮明個性與能力。對於拜玉皇大帝、媽祖的我們來說，過去可能不曾想過，任何一個空間、都有一個守護者；需要麵包、血液，和相信祂們的存在，才不會消失。對比一神論的「基督教、天主教」，這正是存在於斯拉夫的多神信仰。
再者，《重生的女巫》裡所套入的俄羅斯民間故事之中，《霜冬之王》最讓我熟悉——聽到「霜王莫羅茲科」的名號、我為之興奮，心喊著「我知道他！（戀愛？）」或許是2020年剛好在娜歐蜜・諾維克的《＊霜雪之銀焰火之金》中看過以他為基礎，創造出另一個全新故事。若讀者和我一樣著迷於根植於東歐土壤的奇幻文學，也相當推薦大家去看他的作品（就差《獵魔士》還沒看）。我還把這兩系列擺在書架上同個位子呢！
「巴巴呀嘎」這角色讓我印象深刻，聽起來是個又醜又邪惡的老巫婆吧？但在故事裡、邪惡形象被反轉成不同樣貌，甚至會被她的神秘魔力吸引。被醜化的童話故事角色，是歷史上對東正教的打壓，但在作者筆下平反、瞬間變成少女們的理想型。總而言之，裡頭的角色各個都充滿魅力（即使有點壞或冷漠），我也十分喜歡。
操縱恐懼的力量
剛經歷過韃靼軍（欽察汗國）的攻擊、城市大火，人們心中恐懼不安。神父藉著影響力，一言「瓦希莉莎是女巫，這都是我們窩藏女巫的詛咒、悲劇皆因他而起」引發群眾的恐慌與報復行動。民眾不加思索就相信了，更何況每個人都相信、有誰會懷疑？而這就是十四世紀，被記載的獵巫行動、對異教的打壓。
讀來不可置信，神父一句話就操縱了輿論走向、一個人的命運。反觀當代，若具有影響力的當權者、或者有自己死忠粉絲的名人，對於自己的言行舉止都需負責，因為一不小心就會左右人們思考、甚至引發不同群體的對立與仇恨。一個信仰或崇拜，會帶領世人良善，但「對差異的包容度」才是真正需要謹記在心的。
關於宗教，是一段漸漸成熟、不斷行走的歷史片段。只是故事這一小角，讓人想到許多現今生活的雷同之處：不論是傳統媒體、還是百家爭鳴的自媒體，分派都越來越明顯、努力討好自己的目標客群，若不再保持資訊的多元性，將會形成同溫層、又稱舒適圈。其實，這現象也無疑「減少了不同聲音被聽見的機會」，不要避免衝突、而是在衝突裡「練習」溝通。一個文化能夠包容不同差異，才會互相激勵、有更創新的產出。
從權威者的影響力、群眾的盲從、異教的迫害，是過去、也是現在社會正用不同方式發生著。而行為都事出有因，是恐懼、是心裡的聲音沒被聽見，歷史讀來怵目驚心，但也是對現在、未來的另一種借鏡。
「我不好也不壞」
＊這段有小爆雷《重生的女巫》裡瓦希莉莎與霜王（莫羅茲科），合力囚禁了邪惡力量的代表熊（梅德韋得）。最終瓦希莉莎又釋放了他。其中讓我十分印象深刻的是——午夜女士說「你不是要『除惡揚善』，而是團結我們，我們是一家人。」
就像冬天與夏天（霜王與熊）彼此互相衝突，又是一體，故事裡設定為孿生兄弟再貼切不過。劇情脈絡一直走下去，發現並沒有「一定的善與惡」，只是「彼此不同」而已。兩方勢力相互對立，終其無限循環，為什麽我們只能擇一？瓦希莉莎的不選擇，成為新的第三勢力：「團結大家」。就像一個四分五裂、擁有不同公國的國家，他們的強大容不下力量的分散與對立。
也讓人看到現實社會的另一面：好比一家新創建設公司，相較為了保有個人權利的Ｂ合夥人，Ａ合夥人以壯大公司格局為目標、找來不同的投資人及合作方。有的是兩家小公司合併、有的是與廣告公司合作，力量越來越大，得以抗衡大型建設公司、或創造自己一片領域。強者的造就，永遠不是靠自己一個人。我很喜歡故事用「人與魔法世界」的合作來表達、也為女巫寫下另一個結局。
每個人都有他的企圖心與遠志：好壞的定義，到底由誰決定？就像人們做過好事，也會犯錯。沒有百分之百的好，也無百分之百的壞，「我們不好也不壞」只是選擇哪一方示人、凌駕之上、以及所站的立場。作者對每個角色上都賦予「強烈的同理心」——「為其平反，讓我們看見原因、以及被忽略的種種細節，刻畫心中善惡糾葛，試著理解他們，並心懷憐憫。」這是《重生的女巫》裡最想傳達的核心，也是我很想畫重點且感動的地方。
【結語】
凱薩琳・艾登的冬季三部曲從《熊與夜鶯》、《少女與魔馬》到《重生的女巫》，寓意傳達的非常清晰。故事內容豐富、栩栩如生，對親情牽絆的刻畫、讀到後頭讓人忍不住掉了淚。腦海的畫面透過文字，鮮明又迷人，五感都能夠感受到斯拉夫文化的遼闊。也確實是有歷史根據。
不僅感受真實、也充滿魅力，更引起讀者對俄羅斯文化的興趣（例如：庫利科夫之戰，民間童話與傳統文化等等）。裡頭也引用不少斯拉夫用語，像是精靈的名稱、不同性別或職位的稱呼，讀來非常有趣！作者將如此龐大的研究與內容，全部融合故事之中、重新演繹，非常值得一讀、更能一看再看。
我們會非常感謝為了讓這本書在我們手上、努力的每一個人，帶領我們進入了一個非常美好的世界。一個忙裡偷閒的午後，沒有比閱讀《重生的女巫》更享受的事了吧！
＊若對冬夜三部曲感興趣的讀者，這邊附上書背簡介的網路連結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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